空气中蔓延着浓郁的血气……
阴霾的天空下,微弱的阳光下,土地被染成了红色。
火在烧,活着的人……在惨叫。屠杀,正在绝赞进行着。
“不好意思,虽然手段过激了一些,但能告诉我赫顿玛尔该怎么走吗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咔嚓。
撕裂。
“说话结结巴巴的,真是让人烦死了呢~下一个。”
红发的恶魔提着沾血的大剑,露出狰狞的笑脸,找到一个在地上爬行着的战士,把他提起来,用恶魔一样的笑容对着他:“告诉我,赫顿玛尔怎么走?如果说实话的话,说不定我一开心就不杀你了呢。”
“真……真的?赫……赫顿玛尔是往西的方向……穿过森林,就可以看到了……”
“哦,谢谢。”
红发的剑士松开了手。
“啊,没死?啊哈哈!我活下来了!哈哈哈哈——”
战士顿时欣喜若狂,连滚带爬地逃向村外。
“快逃,快逃,逃到赫顿玛尔,就可以让王都派人来收拾他们,跑啊,跑啊!”
战士这么想着,努力挤出身体里所有的力气,跑出艾尔文。跑到了森林里——太好了,这下子,他们一定抓不到!
噗哧!
深蓝色的光束,化作夺命的死神,贯穿他的脑袋,血和脑浆迸射而出。
“真是的,只是摩罗你说不杀而已,又不是我说的,那个家伙为什么那么兴奋啊?”
红发的剑士旁,浅蓝色短发的少女嘟着嘴,周围的惨状视若无睹:“呐呐,摩罗,贝尔马尔人都这么弱吗?那他们两个是怎么被抓住的啊?”
“贝尔玛尔也有厉害的人嘛,就比如那个‘剑圣’,别看不起他们嘛。”摩罗说着,又看了看周围死尸遍野的景象,抱怨道,“只是这里的人杀起来完全没有**,因为他们就只会逃跑,完全不会反抗。我开始有些怀念德洛斯了啊!”
“走吧走吧,路也算是问到了,我们就别耽误时间了好嘛?我肚子饿了。”
红发的狂人扛着齐人高的大剑,朝着赫顿玛尔的方向前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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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是早晨,天空却阴沉沉的。
清晨是赫顿玛尔最有活力的时间,也是流云常在格兰之森休息过后回到城镇的时间。
最近,他又重操了佣兵的旧业。
一方面是抱着寻找仇人的目的,另一方面,贝尔玛尔王国的佣兵所能得到的收入十分可观,尤其是像流云这样有一定实力的佣兵,去杀一杀怪物什么的,完全不是什么难题。
但是,虽然完成任务的速度很快,但是钱基本全给雪霁买一些魔术道具了。流云是那种自己花钱吝啬的人,所以并不需要留太多的钱就能潇洒快活。
“真是快速呢!给,这是赏金。”
流云对格兰之森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熟悉,所以对于诸如消灭格兰之森的怪物,或者是收集格兰之森某些特产的材料的任务,他几乎是来之不拒。
完成了一个任务以后,他啃着面包,回到久违的协会大厅。
即便是清晨,大厅的人也丝毫不少,相反地,有很多佣兵团成群结队地来准备任务。
“加入我们吧!我们的队伍可都是秘银级的高手,要是有您的助阵,完成任务一定事半功倍的!”
因为流云是单独完成任务,所以他的等级提升很快,已经是秘银级佣兵了;也正因为流云现在是秘银级别的佣兵,许多佣兵团来邀请他,可他并不喜欢组队。
冒险的时候也是,就算是在途中遇到了同样的冒险家,流云也没有想要同行的意思。
一方面,是他习惯了独来独往,另一方面……那场教训,他不会忘记的。
他早早地来布告栏上寻觅着适合的任务,但不知是不是他来得偏迟了的原因,留下的要么就是简单、赏金低的垃圾任务,比如帮忙找东西呀,帮忙带小孩呀这类任务;要么就是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;要么就是绕远路去别的城镇的任务。
布告栏的任务是每天早晨更新一次,也就是说今天的“好”任务已经被别人接完了。
面对如此情况,流云只能无奈地叹气,他有些着急地再扫描了一遍,但还是一无所获。
要只是平时的话,他倒不会这么着急,大可放松地去酒馆喝酒——可是,雪霁忽然说要去看“斑斓之夜”。要知道,“斑斓之夜”可是在全贝尔玛尔最大最气派的剧院召开的,如果是贵族的话倒也罢,普通的平民要想去看的话,门票钱可是天价。
流云本来还想拜托夜萱,可她却说免票的特权只有贵族本身才有,况且她家严格上来说也不能算是贵族,所以没戏。
“那个地方我小时候去过一次,一点意思都没有!还不如在家里看书呢,而且现场很吵!”
虽然夜萱这么对雪霁说了,可雪霁还是坚决想去看,那流云可就没办法了。
或者,还有找夜萱借钱这一条路,但这条路怎么说流云都不想走——因为流云是那种受不了欠债的感觉的人。
不过今天,他可能真的要放弃了。
“去格兰之森弄点稀有材料吧,唉,累死人了……”他打算离开了,顺便去酒馆吃点东西。
忽然,有什么刺耳的声音传到了流云的耳边。
“快点把那张委托纸交出来,小子!”
“不……我……我为什么要给你啊,明明……明明是我先拿到的!”
一群壮汉正围着一个弱小的少年,好像在抢夺他的委托纸。
有些不寻常呢……并不是争夺,佣兵之间,委托的争抢是常有的事。
流云觉得不寻常的,是这个少年。
这位少年的年级大约和雪霁差不多,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,金发碧眼,看着装像是个少爷。
按照常识来说,佣兵的年龄至少也得要十六岁以上,而且身体一定要强壮,像他那样瘦弱而且年轻的小子,实在是不多见。
“你先拿到的?那我还说是我先看到的呢!小屁孩一个,你倔什么倔?”
壮汉们开始威逼他了,他把委托纸包在胸中,一路横冲直撞地往外跑。
他逃到了管理员的面前,竭力地说明了情况,期待着管理员的搭救。
“这里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啊,小鬼。”
这一刻,不仅是那个小鬼,流云的脸色也微微变得差了。他记得,当年自己来佣兵协会打拼的时候,接受到的是同样的言语和冷眼。
再之后,就是遇到镜月和克洛帝斯,以及……他不愿意回想起的往事。
望着那无助而又慌张的眼神,流云原先只是看戏的心态,变了。
少年被壮汉们抓了起来,但怎么掰都掰不开他的手。
“可恶,给我打开啊,臭小子!”
气急败坏的壮汉挥动着粗壮的手臂,一拳打了过去,少年清秀的脸蛋立刻变形,鼻血也随之而出。
“还不放手?去死吧!”
眼看着第二拳又要落在另一半脸颊上,这个时候,有谁挡住了这一拳。
蓬。
“嗯?”
大汉们齐齐望向这边,他们发现,妨碍他们的是一个“虚祖人”。
“各位,欺负一个小屁孩可不算什么本事吧?”
低着头的少年的眼中忽然泛起了希望之光,望向了这边。
周围的人们为了看热闹,一齐围了过来。
“关你屁事啊,你想多管闲事?”
大汉们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珠,但就在他们中有人说完这句话以后,有人就提醒他说:“喂,快看,秘银级!”
大汉们都是黄铜级别的佣兵,见到来者的实力高了他们一个档次,底气忽然就有些不足了——不过,鉴于人数优势,他们又重整旗鼓,开始反击。
“秘银级了不起啊?我们这边这么多人,就算你是秘银级又……”
“兄弟,这个穿虚祖衣服的,好像在哪见过……”
“我想起来了!酒馆啊!酒馆!就是那个说贝尔玛尔剑士都是垃圾的那个人!”
“什么?敢说我们都是垃圾?揍他!”
大汉们不容流云说二句话就冲了上来,他们每人都带着武器,而且身体都很彪悍,流云在他们面前,就好像一个文弱的书生。
可外表是具有欺骗性的。
流云很强,这是事实。纵使他们身材再彪悍,在流云面前也就相当几只牛头怪,又蠢又笨。
他连刀都不用出鞘,随随便便就把他们收拾了一顿,把他们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在众目睽睽之下,他完胜了。
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,简直是太棒了。
流云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,之前在虚祖的时候,就是这种感觉让他爱上了决斗。
对他来说,欺负看似很强,实际上不堪一击的敌人,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消遣方式。
再者……他确实想帮一帮这个可怜的少年。
“我又想起来一个事……这个虚祖人好像把剑圣的天才女儿给收拾了一顿……”
“你特么不早说啊!”
说罢,他们就昏了过去。
少年的目光闪闪发亮,此刻,流云就好像成为了英雄。
可流云自己又失去了**,多管了闲事以后,忽地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,摇了摇头离开。
“等一等!”
流云回头,金发的少年,擦干脸上的血迹,十分有礼貌地鞠了个躬。
“真是非常感谢!”
既然多管了闲事一次,受到感谢也是理所当然的,流云并不会在意。
他点了点头,自顾自地往会馆外走去。
但是,在走到门口的时候,那名少年又跟了过来,喘着气,一边还拿着纸擦血,看上去又可怜又滑稽。
“你还有什么事吗?”
“前辈……前辈是很厉害的剑士吧?虽然这么做有些贪心,请务必和我一起组队!”
流云愣了一下,再次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少年,依旧是瘦弱的形象,完全不像是个合适的组队对象。
“我不喜欢组队,你找别人吧。”
“前辈!”
少年忽地就放下身子,做出土下座的动作,吓得流云连忙扶他起来:
“喂,快起来,我可受不起!”
可少年并不为所动,依旧保持着屈尊的姿势,请求道:
“我第一次来王都闯荡,我人生地不熟的,刚来钱就被偷了!我想去酒馆打工,却被拒之门外。遇到了那么多人,只有前辈您是对我抱有好意,现在能抓住的救命稻草,就只有前辈您了!”
他甚至抱住了流云的大腿,没皮没脸地恳求道:“请务必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吧!我答应只留下回家的路钱!”
“啧……真是麻烦啊!烦死了!”
周围的人似乎又关注过来了,但这次不同,他们的目光,是让流云觉得不好意思的目光。
他既无奈又头痛,没办法,那就姑且答应吧。
“喂,放开。”
“不放!”
“放开吧,我答应你。”
“真的?”
少年立马松开了手,流云没好意地和他拉开了距离,一脸无奈。
“真是的,你们这群小鬼为什么这么烦人啊!”
虽然非常不情愿,姑且还是暂时“收留”了这个缠人的小鬼。
绝对不是因为他可怜这小子才收留的。
咕……
从小鬼那里传来了刺耳的叫声,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,一脸人畜无害地望着流云。
“啧……”
于是乎,流云就只好把他带到了酒馆。
少年从一进门开始就四处张望,就像雪霁刚进赫顿玛尔时一样,兴奋地观察着周围的新事物。
“哇!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月光酒馆吗!一进门我就能感受到悠闲的气氛了,简直最棒了!”
“你是播音机吗?”
流云越来越后悔了,他简直就是个叽叽喳喳的麻雀,烦死人了。
随意地点了一道菜以后,在点饮品的时候,流云顿了一下,问:“你喝酒吗?”
“呃……喝!”
他犹豫了半天以后,扭扭捏捏地决定了。
流云看了他半天以后,抬头对服务员说:“两杯橙汁吧。”
“诶,为什么?”
“一看你就是没喝过酒的样子,而且……看你的样子并没有十六岁,是不能喝酒的。”
“唔……”
他失落地趴在了桌子上。
流云瞥了瞥他,为了派遣等待的无聊,他随口一问:
“看你的样子不太像是一般人,是那个家族的少爷吗?”
“呃……不是。”
“不说实话的话我现在就走人。”
“哇啊好好好好好!我说实话!”
他唉声叹气地从桌子上爬起,伸了个懒腰,不情愿地撇了撇嘴:“真是的,我本来不想说的……”
“我的名字是克里斯托,姓的话不能告诉你。我的父亲是公爵,所以我算是个少爷喔。那您呢?”
“流云,无姓。我是个浪客,算是个冒险家。”
“真好呢!没有人管你,真自由!”
“呵,可能吧……然后呢?你怎么跑出来了?”
“我是偷偷跑出来的。我的父母都太宠我了,一直在他们的羽翼下的话,我可能会成为一个废人……所以我就打算来王都闯荡闯荡,我还想靠着魔法应该能混口饭吃……但是,嘿嘿……结果你也看到了,魔导师的话一被近身就完蛋了。”
流云不自觉地想到了雪霁,她好像也是离家出走,只是走的更坚决一些而已。
他们的父母应该非常担心的吧?虽然流云没有父母,但回想起被雪兮阿姨教训的话,他就大概可以感受到心情了。
“原来如此,你也是离家出走啊。”
“‘也’?”
“啊,没什么。话说回来,你会魔法?”
“嗯,其实我是魔法学院的学生。”
“学生啊……感觉一点都靠不住。”流云本来有些发亮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,眼神变得轻蔑起来,“你会什么魔法?”
“除了风以外的四个元素的魔法我都会!什么火球术呀冰刺呀,我用得可熟了呢!”
“嗯?为什么不会风之魔法,风魔法很难学吗?”
流云依稀记得夜萱就是专精的风之魔法,用来辅助战斗,去年他和夜萱决斗的时候,他被耍的团团转,从那以后他就觉得风魔法是个很厉害的魔法系。
难道风魔法真的又厉害又难学吗?
“才不是啦!一来学院里没有厉害的风魔法师或者风魔导师,二来风魔法实在是太弱了,浪费精力学那个,还不如多学几个炎魔法呢!”
这真是令流云说不出话的答案。
“给,您点的牛肉和橙汁。”
短暂的等待过后,服务员终于把菜端了上来。
克里斯托完全没有贵族该有的矜持,一看到食物就开始狼吞虎咽,看样子是饿得不行了。
“喂,小子……你跟着我,不会就只是想蹭我一点吃的吧?”
“当然唔是……”他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说,“窝唔会麻烦你太久的,你和我一起完成这个任务,让我拿点救命的赏金就行!”
“那个任务是什么?”
“就是这个啦!”一边叼着牛肉,他一边把衣服内袋里的委托纸摊开,“到洛兰收集分别十个的悲鸣草种子,天空树和轰雷树的果实。”
“赏金呢?”
“十金!”
“哈?”流云差点吐了出来,“为什么这种低级的任务会有这么多的赏金啊?虽说这些东西确实不好弄,但也不值这些钱吧?”
“诶?是吗?那难怪那群流氓会跟我抢呢……”
克里斯托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。
用餐的时间不宜多言,享受完一天中最重要的早餐,身体也充满了活力。
“去洛兰……那个虽然也属于格兰之森,但是是在艾尔文防线旁边吧?啊,麻烦死了!还要出城。”
因为要暂时离开赫顿玛尔,流云估计,等到任务完成了以后,可能已经是两三天以后了。
他可不能一声不吭地就走了,至少得通知一下雪霁,否则她会急死的,大呼小叫地说什么“流云不见了啊”“流云死在森林里了啊”这样的话。
“书店?啊,我知道了,是买地图吧?”
“你很吵啊,能闭嘴吗?”
书店才刚刚开门,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,只有堆积着书和文件的柜台后面的沙伽,起早贪黑地在写作。
“早安,沙伽阿姨。”
“哇!鬼吗?”
沙伽抬起头,散着白发的模样好像吓到了克里斯托,但她并不在意。她见是流云以后,又把头低下去,继续她的写作:“雪霁还在睡觉。”
“还在睡?这么大好的早上她居然敢浪费掉?”流云皱了皱眉头,但也没有办法,只能嘱托沙伽告诉雪霁了。
“帮我告诉雪霁一声,说我去洛兰了,大概三天后才会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
不同于东城区的驿站的热闹,南城区的驿站则有些冷清,来这里乘马车的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。
不过也得益于此,到艾尔文防线的马车随随便便就能叫到,流云付了钱以后,把那个小鬼拉上了车。
“嘶……”
拉车的骏马嘶吼一声,在马车夫无情的鞭笞下,如离弦之箭,朝着艾尔文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贝尔玛尔和艾尔文离得并不远,乘马车的话,大概一个时辰就会到。
克里斯托抱着双腿,在座位上睡着了。流云顿觉无趣,撑着脸望向窗外。
还记得和雪霁乘马车的时候,这个家伙总是会叽叽喳喳个不停,就好像有聊不完、说不尽的话题一样,让流云烦的不行——可现在没了她的吵闹,他反而觉得有些不太自然。
艾尔文防线是位于南格兰之森边境的小镇,通过艾尔文,再穿过洛兰,就可以看到德洛斯的边界了。
流云从来没有去过艾尔文防线,但是也听说过许多,大概能想到小镇的模样。
“那儿的人们一定都非常热情好客的吧?乡土气息啊……不错。”
脑海里想象着祥和村庄的场景,流云打了个哈欠。既然没有人和他闲聊,那在这段乘车的时间中,倒不如睡一个回笼觉。
咚,咚,咚……
颠簸的山路,马车经过的时候,上下晃动了两下,但对于坐习惯马车的人来说,是没有感觉的。
“利用魔法强行那两个人说出实话,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。”
“他们不会放过雪霁这个目标的,不单单是因为雪霁的身份,很可能还有其他的理由。”
“已经得到的情报是,德洛斯的杀手还有两个。”
“其中一个是苍之奥术师,能力暂且不知。”
“另一个是德洛斯的红发杀人鬼,据调查,好像是个打不死的怪物……”
“如果你发现了什么蹊跷的事情,一定要向我们汇报。”
睡不着。
闭上眼睛,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前些天雪兮阿姨和他说过的话。
“真让人在意呢……到底什么时候会攻过来?”
“‘我要保护雪霁’这种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……为什么我要一定要这么在意呢……只是因为我喜欢她吗……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有这种感觉吗……话说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……感情这东西,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。”
他快要睡着了,用手支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,脑袋里梦境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了。
蓬。
可就在这是,马车停下了。而且这还是急刹车,动作幅度很大,直接把车上的两人都晃醒了。
流云惊醒,一旁的克里斯托揉了揉眼睛,一脸茫然地问:“怎么了吗,车夫?”
“呃,呃啊啊啊啊啊!”
车夫不寻常地尖叫着逃到了马车内,一边还喃喃着:“死人了……死人了……”
流云皱了皱眉头,什么事大惊小怪?
但是,当他从马车出去以后,目睹了现场的他同样睁大了眼。
“啊……这……”
少年跟着出来,在看到以后,立马升起了呕吐的欲望,捂着嘴,缩回了马车里。
苍蝇飞舞着,被贯穿了的头部爬满了蛆虫。身穿铠甲的战士,被贯穿了头部死在大道边上的丛林,表情狰狞,疯狂,像是受了极大的精神刺激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……好可怕……”
良久之后,少年才敢把头探出马车。
从伤口的形状来看是一击毙命,而且很可能是魔法。
“看来我碰上了麻烦事啊。”
他转身,朝着马车问:“车夫先生,从这里到艾尔文还有多远?”
马车里立刻传来了颤抖着的声音:“啊!不……不远……往尸体的后面直走就行……”
“好。那你可以回赫顿玛尔了,我就步行吧。”流云说着,忽然想起少年,“你呢?怕的话可以跟他回去哦。”
“不,我……我要跟你走。”
流云吃了一惊:“你确定吗,小鬼?我估计可能摊上大事了,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!”
“不,没关系……劳伦斯家的男人决不退缩!”
“随你了。”
马车离开了,森林中,只留下缓步前行的两人。
少年的脚步比流云慢,但他却没有拉下,可以感受到,他不想和流云分开。
空气中逐渐传来了一股血的臭味,少年更加不安了,而流云的眉头则皱的紧紧的,戒备地拔出了太刀,绷紧了神经。
终于,从村口的路牌能够得知——这里便是艾尔文防线。
踏入村庄的第一步,流云的瞳孔便极具收缩,握刀的手攥地越来越紧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
祥和?平易近人?
村民呢?村民在哪?
目光所及之处,只有血和尸体。
房屋破损,木质的房屋染上了血色,就连土地也开始发红,空气弥漫着血和死的气息,如果死亡有味道的话,应该就是这种味道了。
“呕——”
被惊吓到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呕吐了,把刚刚在酒馆所吃的吐得一干二净。
流云缓慢地走了起来,怔怔地观望着周围的惨状。
老人、少女、甚至孩童、甚至于襁褓中的婴儿……全部被致命的伤口撕裂,肢体遍布,分不清楚主人。
进入房屋,死在里面的人染红了地板和墙壁,灭掉的煤油灯使得屋子漆黑无比。,只有门口照进来的一道光束。
“到底是谁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?”
流云咬牙切齿地扫视着四周,生来就有的正义感使得他恨不得马上就切碎罪魁祸首。
“前……前辈……”
少年惶恐地跑了过来,躲到了流云的身边。
“怎么了?”
“那,那边……”
流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,那里,有一名衣装华贵的男人走了过来。
他有着一头闪亮的金发,手里配着猩红色的左轮……在看到他的脸的瞬间,流云的表情瞬间狰狞了……
“是你吗……克洛帝斯?去死吧!”
身体化作残影,被愤怒和仇恨交错缠绕的流云失去理智地冲了过去,迎头劈向了金发的男子。
但马上,他就震惊地发现他扑空了,相反,枪口正对着流云。
克洛帝斯露出了友好的微笑,从他的眼神中看不见任何的感情波动。
“那么,首先,如果我没忘记的话,你是流云?”
“前辈!我来救你!”
少年吟唱魔法,瞬间发出了几个火球,朝着克洛帝斯飞去。
但克洛帝斯轻轻地转换了角度,便轻松避开了。
“哦?四年不见,你还收了小弟?”克洛帝斯饶有兴趣了地观察了一下流云和克里斯托,“原来传闻中的虚祖剑士就是你啊,你还真是变强了许多。”
“克洛帝斯!你不要再拐弯抹角了,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!”
“为什么?哼,看来过了那么多年,你的脑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笨。”克洛帝斯把枪对准天空,用力地扣动了扳机,怒吼一声,“你可以对我抱有仇恨,但你不能污蔑我!”
流云渐渐冷静了下来,但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势。
“你有什么目的?”
“哼,谁知道呢?你自己去编吧。”克洛帝斯并不想搭理流云,他提着枪,望了望周围的场景,暗暗咬牙。
他忽地笑了,离开的时候,嘴里还念叨着:
“走着瞧吧!德洛斯人,我会让你们见识见识,贝尔玛尔的子弹到底有多么得沉重!”
“切……”
流云愤懑地凝视着克洛帝斯离去,却又无能为力……因为从刚才的交手来开,流云完全没有把握胜过克洛帝斯。
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?
就算流云修炼了这么长时间,也依旧没办法追上?
“那、那个……前辈,要怎么办?”
克里斯托迷茫地望着流云,年少的他就连死人都没见过,更何况周围这骇人听闻的场面?
流云紧紧地攥紧了拳头,甚至握出了血也没有减轻他的愤怒……
“回去吧,克里斯托。”
“诶?那……那那个任务呢?”
流云立马掏出了一袋金币给他,冷冷地说:“撕掉。这里有二十金,怎么花是你的事。走吧!回赫顿玛尔。”
他的脚步异常的快,少年差点要追不上了,只能用奔跑来追赶他:“前辈,等等我!”
流云看了他一眼,放慢了脚步。
流云回忆着克洛帝斯的话,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。
德洛斯人?
说起来,雪兮阿姨提到过的,猎手里有一个红发杀人鬼,难道说,他们已经来了吗?
流云开始慌了。
“前辈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好恐怖……”
“嗯?是吗?不好意思。”
“没关系,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……我也吐了啊,真没用对吧?”克里斯托尴尬一笑。
“这一趟真的算是你的修炼了吧,那种画面见了一次以后就不会再有感觉了。”
“嘿嘿,也是……啊。还有……我不想就这么离开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想找到真相……我绝对不会原谅,屠杀弱小的人!”
“哈哈,别说笑了,你自己就是个三脚猫。”
“至少……我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。请不要嫌弃我,流云前辈。”
他的眼神十分坚决,坚决到流云不想再取笑他了,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随你了,小子。”
赫顿玛尔离艾尔文不远,步行的话,下午就能到。
空中的阴霾久久没有散去,隐隐还有加深的驱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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